今天搬家公司在約定好的早上七點半來了兩個人,標準編制。
我們賣掉了一棟一直沒人住的房子,所以本來存放在那邊的所有東西都得搬回家裡剛整理好的倉庫。那些東西是哥哥姊姊們客居台北多年所製造出來的,幾十個紙箱收納箱或菲傭袋。
除此之外還有一些當初打算要搬家而預先添購的櫥櫃餐桌沙發椅、、、
搬家公司先前來估過價開價8000。雖然只是從新營搬到新營,騎機車大約7分鐘的路程。但是那些東西要上貨下貨還是滿驚人的吧~
小花負責的工作就是在那房子駐守,以備搬家人員臨時詢問:「這個要搬嗎?」

第一趟他們先搬走大型物例如櫥櫃、床、沙發、、、
小花知道這時別在旁邊礙手礙腳,所以在已經空了的客廳八角窗前如達摩般地打坐。
第二趟他們搬走另一些大型物例如電冰箱、桌子、另一些櫃子、、、

這時我已經有點不安。
為什麼不安?
因為我知道還有很多東西得搬,而他們已經上上下下許多趟。扛著那些或者龐大或者沉重的器物,小心地下樓梯穿過兩扇門再放到貨車上。
而我沒有看到的那一頭,也就是東西運回家之後,我知道他們還是得逆推地重複同樣的動作;把東西搬下來然後穿過兩道門走過ㄧ個院埕再爬七八個台階然後東西放進那兩個的房間。

所以我決定「『幫』搬家人員」!(真的是很不自量力,腰酸背痛的小花現在非常肯定地說。)
由於除了洗衣機外,剩下的都是兄姊們在離開台北時也是請搬家公司搬回來的東西,有很大的數量是一箱一箱的;另外也包括我自己大學與研究所時期的書,所以我就從這個下手。
想法很單純:我多搬一些下來,他們就可以少爬幾趟。
一開始我挑最輕的小箱子。搬了幾趟後我開始挑滿重的紙箱,因為我知道那裡面是書,而且那幾個長型的箱子兩側有拉把,可以在地上拖著走。
我想:搬家人員應該還是會用扛的方式來搬這些書箱。但事實上它們是可以摔的。沒必要這樣耗損他們的體力與筋骨。
所以我就一個一個地把沉重的箱子拖到樓梯口,然後一階一階地讓箱子滑落台階。這樣一來即便我幾乎無法將那些箱子抬起來,但卻可以把它們先運到一樓,減少他們爬樓梯的次數與運送的距離。

有些還承受得起的,就自己捧下樓。
約莫搬了十幾個箱子後,我就沒力了。
而且因為沒吃早餐肚子開始非常餓了起來,只好一直喝水。

不過在那個時刻,卻覺得很平靜而踏實。我感受著頭皮的冒汗,脖子的汗水經過胸口流到腹部的感覺;汗珠從下巴滴落的同時,我想到陳之藩在「哲學家皇帝」一文中所提到的:
「希臘哲人,想出一套訓練帝王的辦法,這種辦法是讓他『從生硬的現實上挫斷足脛再站起來,從高傲的眉毛下滴下汗珠來賺取自己的衣食。』這是作一個帝王必經的訓練。」想想看,希臘哲人是多麼睿智!對於一個要擔負國家重責大任的人,他們不是訓練他的心靈,同時也鍛鍊他的肉體。一個皇帝在古時難道不尊貴?但他一樣得學會最基礎的生活。現代那些因為有點身分地位或者金錢就自己為高的人,才是令人看輕。
我覺得人在勞動中才能學會謙卑與珍惜!事實上我也覺得一個人不論再怎麼聰明再怎麼會賺錢,都需要做一些苦工,以貼近生命的本質與學會踏實。曾經苦過而成功的人,最好也每隔一陣子就找一些讓自己肉體很勞動的事情來做,讓汗水濕透衣衫,感覺到身為一個人的能力之有限。一個總是待在冷氣房的人,是不能在汗水中體悟人生的。

雖然可能有人覺得我很傻,沒必要做那些,因為已經花錢請搬家公司了何需自己動手?
可是我卻認為並不是花了錢就是大爺小姐,既然我也能幫上一點忙,就互相體諒一下。畢竟純勞力的工作真的是非常辛苦,而且他們有年齡的限制,也容易產生職業病。每次我看到揮汗勞動著的人,都有一點心酸,雖然我知道很多人並不可憐也不需要別人同情,只是就是心頭有一種隱隱的抽動。

不過這股隱然的抽動也確實讓很容易腰酸背痛的我吃了苦頭。因為他們在上第三趟貨物時,我就不得不向我的肉體投降了。手幾乎是沒有力氣了,飢餓到想去路上化緣的狀態。我想我沒辦法再搬了,於是就顧不得禮貌,逕自躺平在客廳八角窗台上。兩位大叔大概覺得這傢伙會不會太誇張了?大白天的怎麼就在那裡睡覺?

就在他們最後一趟回來前,我還是打起精神勉強再搬了三箱比較輕的,然後就宣告放棄。
小花瑪麻最後要來善後,對於為何我會如此疲憊感到不解?因為本來不是只要坐在那邊等人家把東西搬走而已嗎?

最後一趟大叔要離開前,還來叫披頭散髮而兩眼已呈現空茫的小花,因為他們怕我就在那裡睡死了~

2007.07.0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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